本报记者 陆绮雯

去印度之前，我的印度概念除了泰姬陵、宝莱坞，就是一块闪闪发光的“金砖”。金砖的成色任由经济学家们描绘：“金砖四国”中经济发展潜力最大的是印度；人口结构相对年轻的是印度；对外资吸引力最大的是印度……

而当我真正踏足这块文明发祥地，触摸到最真实的印度之后，那种感觉与想象中又不完全相似。

印象最深的可能就是印度的交通，一是因为短短几天行程，有一大半是在路上度过，其中还遭遇了一场交通意外；二是因为细细想来，交通可以说是最能代表印度社会经济状况的一个窗口。

无论是新德里街头还是通往其他城市的公路上，你在印度遇到高级轿车的概率非常小，大多都是普通车型，外观看上去甚至稍显破旧。但与此同时，我发现公路上货车的比例非常高。印度的货车非常吸引眼球，因为车身会被画上色彩斑斓的图案，颇具特色，极有风情，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。满载着不同货物的卡车飞驰在并不平坦的路面，构成一道道美丽的风景线，印度人对生活的热爱，细节化地倾注在了那画笔里，印度经济的活力似乎也写在了这数量和速度上。

对，印度人开车都很“生猛”，为我们开车的司机驾驶技术了得，只要他判断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，他就会变道、超车。在印度生活多年的中国人告诉我，这并不是特例，印度的司机几乎个个都是“不用看后视镜的优秀司机”。但与“激进”的驾驶风格形成鲜明对照的是，遇到交通事故，印度司机会慢下来，这份好心态实在难得。我们遭遇的那场“有惊无险”是因为有人突然从没有隔离栏的所谓 “高速公路”边窜了出来，司机紧急刹车，而后车刹车不及造成追尾。事故发生，两车都受了点“轻伤”，两位司机下车查看对话后，很快“一笑泯恩仇”，然后发动汽车，各走各的路。这在中国是很难想象的场面，虽然我至今不解事故后续的车辆维修、理赔保险是怎么一种处理方法。但至少我看得出，当天撞车之后，司机的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，一到他们雷打不动的下午茶时间，司机就停下车，到路边的餐厅点上一杯奶茶尽情享用。

慢慢地，我发现印度人有自己的一套快慢哲学。在新德里市区，你几乎看不到红绿灯，几乎所有的路口都被设计成环状道路。我们的司机不是新德里人，对市区的路不是非常熟悉，因此我们刚到新德里的前几天，都要靠问路才能找到目的地。而由于都是环状路口，问路时，指路者描述起来困难，司机理解起来也困难，于是，到第二天、第三天，我们也习惯了“出门绕三圈，停下就问路”的状态。就在我们开始难以忍受，抱怨环状路口的设计时，司机似乎已经摸到门道，一次开得比一次顺利，由于没有等候红绿灯的停顿，一路流动的风景怎一个“快意自在”可以形容。

我的印度之行只有一周时间，一周后，我脑袋里的那块锃亮的金砖变成了一块略带土色的金砖，从城市建设、基础设施乃至经济发展水平等方方面面来看，印度和中国确实存在一定差距，新德里与上海也不可同日而语，但土色下面掩饰不住的是会发光的金子，光是印度人那份 “慢生活”的心态就不是什么GDP可以换得来的。中国古语说“欲速则不达”不无道理。有些时候，不妨学学印度人，喝一杯下午茶再上路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