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机固执的趴在了丽江,增压故障。
本次航班我随飞机负责放行签字。我看到了整个机组期盼的目光,这一刻,我已然成了他们的希望,我安静的说:没事,我很快就弄好。他们目光中的不安顿时减了许多,事实上我并不知道这个故障大概需要排多久,但是我希望我周围的人都是快乐的。我低头走下机舱。
我是一名飞机工程师。诸多亲友对我从事如此男性的职业表示出强烈的怀疑,好友T曾不屑的与我说:最大号的扳手你拿得起来吗?我有时也怀疑自己。之前我一直希望自己成为一名大学老师。愿望并不能常常实现,事实上是常以落空而告终,人们不懈的追寻,曲终时,又有谁是可以心无遗憾的?
停机坪上夕阳渐渐红起来,染了一地的金黄。我来回奔忙检查着各个部件的工作情况,满头大汗。
周陶走过来说,需要我帮你吗?
我看了一眼他的制服,便说,好,谢谢你。
于是我们开始工作,只是彼时我并不知道他叫周陶。后来他告诉我的。
确定是活门故障时,天已经渐渐黑了,而活门第二天才可以运到,于是机场妥善安排了旅客,我的工作也暂时告一段落。暗的天幕下,机坪上生出了凉意。
然后,他与我说,我带你到城里吃饭吧,我叫周陶,他看上去很年轻,比我高了一个头,很开朗的笑着。我本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女子,他的笑让我顿时心生信任。
丽江的晚上并不冷清,灯光怀旧的亮着,石板路,隐约的水流,暗色的树,在灯下仿佛一个久远的故事。
你之前来过吗?
“没有”,我答他。
他还以我一个惊讶的眼神,在他看来住在云南的人没来过丽江那是万万不该的事吧。那你定然也没来这里喝过茶了?我笑起来。
你刚工作吧,我问他。
不是,停了一下他接着说:
我已经工作三个月了。
说完他自己先哈哈笑了起来。
我笑着与他说,你知道吗,别人问我,我都说自己是新员工。
他看着我一脸不屑:
不像,最少也工作20年了吧,说完他自己又笑起来。
我说,没错,所以你得喊我阿姨。
于是,他指着远处说,阿姨,我们就到那边吃饭吧。
因我的制服弄脏了,便穿了他一件巨大的工作服,我挥舞着长出半截的袖子,在这个无人认识的小镇上开心的笑着。工作三年来,这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吧,对着一个几乎陌生的男孩,彼此大声交谈着,全然没有了防备。
吃完饭,他说,不然,我带你去喝茶吧,超级好喝的普洱。
我说,你喜欢茶?
他点点头。
茶馆是临水的,我随意把手搭在栏杆上,很放松。依稀可以感觉到水清澈而急速,时常有顺水而下的莲花灯,如漂流而过的精灵,河面生动起来。周陶告诉我,这是许愿灯。
茶,是慢慢上来的,这个城市一切本都是慢慢的,快了,便不合拍了。
古香古色的杯与壶。
对于普洱,我最多能分出生熟,于是问他,你来讲解下吧,这本是无话找话的消遣。
他,开始娓娓讲来。
关于茶与故事。从陆羽到茶马古道,到六大茶山。到茶叶的细节。他讲的很安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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